“躲什么躲!”魏云熙起身坐到床榻边,也不顾什么礼仪了,伸手扳过他的脸,用拇指轻轻摩挲那道突起的皮肉。

    江蕴青起初还有些抵触的排斥,但魏云熙愈发温柔的碰触让他渐渐放松下来,欣喜、感激、庆幸、酸涩、委屈......诸多感受纷至沓来,充斥在心头,上一世每次受伤后魏云熙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情形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“你信我吗?我对别人真的没有半分爱慕之意。”相距咫尺,江蕴青问得战战兢兢,唯恐魏云熙还是不相信。

    魏云熙收回手,毫不躲避地迎上他的视线,“你说你误以为对林妙容的感情是喜欢,又怎么能肯定对我的不是误会呢?坦白说,你对我的态度转变,实在没法让人信服。”

    江蕴青心想说咱们做过十年夫妻,我当然能肯定对你是什么感情!然而想到那是上辈子,不禁又一阵语塞。忽的,想起跟罗展成那场让他大彻大悟的谈话。

    眼见着江蕴青的脸色从激动到纠结、恍然,又迅速爬上赧红,魏云熙不禁好奇这人到底在想什么,脸红成这样。

    “罗展成说,想要确定是否真的爱慕一个人很简单,就是看是不是想跟她——”

    “好啦,你不用说啦,我信你。”魏云熙赶忙打断,罗闻夕常常自夸,说她是罗展成的情感顾问,凭她对罗闻夕的了解,罗展成这套认清内心的方法论一定是相当的简单粗暴,带着浓烈的罗闻夕风格的黄-暴美学。

    江蕴青把到了嘴边的“睡”字吞回去,发现魏云熙的耳朵隐隐泛上粉晕,心头豁然一片开朗,仿佛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新世界。

    “你肯信我,真的是太好了。”江蕴青初次体会到敞开心扉原来是这么痛快的事,“我听福公公说了上元宫宴的事,本打算等到回京述职,定要当面跟你说清楚,即使是在没认清自己的心意时,我也不曾私下送过林妙容任何东西,更没做过分毫逾矩之事,日后若再碰到这种情形,你切莫放在心上,尽可告诉我,我来解决。”

    魏云熙失笑,斜睨他,“现在说这话还是早了点吧,殿下?我是愿意相信你现在对林妙容没什么旁的心思,但也不意味着你我之事就已成定局。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尽快养好身体,其他的就先别多想了。”

    刚涌出来的满腔豪气被魏云熙轻飘飘一句戳破,江蕴青无力反驳,只能暗暗懊悔这辈子的自己太能作,活该自食其果。不过,眼下这样就已经很幸运了,起码魏云熙还肯给他说话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现在余毒除清了,我这肩上的伤口会很快愈合,再有三四天就能下床。”江蕴青沉郁的心境豁然开朗,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,同时也有了心力顾及正事,“我从岁叶县一路走过来,发现岭南的旱情愈发严重了,军粮舞弊案已经基本查实,我想给父皇上一封密折,举荐樊巡抚主持岭南赈灾。”

    樊钟明是朝中有名的股肱能臣,军粮舞弊案经由他手处理得干脆利落,从上到下数十名州府以上级别的高官落网,不仅没有引起岭南官场动荡,反而风气为之一肃,更重要的是迅速补足了各处驻防大营的军粮,尤其是保证了封云关粮草的充足。

    对于这位素有“樊榔头”之称的樊都宪,魏云熙倒是真有兴趣见一见。当然,有他主持赈灾,再好不过。

    “可樊都宪不是要带着使团去和牧云三部议谈吗?”魏云熙道。虽说能者多劳,但也不能可着一个人压榨吧。

    “具体的议谈自有礼部的官员负责,樊都宪出面更多是威慑作用,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。”江蕴青说道:“过两日我能下床走动了,你帮我安排与他见上一面吧,关于赈灾,我有些想法。”

    魏云熙点头,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,反而对江蕴青的想法有些好奇,“赈灾的事你有什么想法?”

    魏云熙这次过来,一方面是为了跟贺纶硕部的生意,还有一方面她没对人提过,就是关于旱灾的。